涂山宝儿蹲在青石上时,风里还裹着鸿蒙初开的清冽。
她望着三个少年的身影融入霞光,狐尾尖的短绒被吹得一颤一颤,忽然有雾气漫上眼眶。
那是后世的记忆在翻涌——道德天尊骑青牛过星汉时,眸中再无当年看泥塔时的鲜活;元始天尊立在玉虚宫前,法相撑裂天地时,衣袂间再无沾过草屑的痕迹;通天教主持剑立在碧游宫外,剑鸣震得三十三天颤抖时,喉间再无喊大哥哥二哥哥的清亮。
封神一战,他们隔着诛仙阵相望,道德的拂尘扫过因果,元始的盘古幡劈开情义,通天的诛仙剑上凝着血。
那时宝儿躲在不周山后,看曾经蹲在她脚边分野果的少年们,连一句当年泥塔倒了我帮你重砌的话都不肯说。
现在这样多好。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前世的血与今生的花在掌心重叠,你们还会为了谁多吃一颗灵果拌嘴,会在我讲道时偷偷用草叶编蚂蚱。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宝儿道友!玄色道袍的玄羽抱着挣扎的玉华跑回来,白衣的浮生跟在后面,发间还沾着刚才跑过草坡时蹭的蒲公英。
玉华小胳膊小腿乱蹬,奶声奶气地喊:大哥哥放我下来!
我要回去看新孵出来的青鸾!
不是回来看青鸾。玄羽额角沾着薄汗,却仍温声解释,转而望向宝儿,方才玉华说尾巴硌得慌,我们才发现......他低头,这才看清——宝儿那截断尾不知何时缠上了玉华的腰,浅粉色的狐毛混着玉华月白道袍,倒像两株并蒂的花。
浮生凑过来,指尖轻轻戳了戳狐尾:软乎乎的,倒不像捆仙绳。
宝儿道友,你为何用尾巴绑玉华?
宝儿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出神时,尾巴竟不自觉缠上了玉华。
她耳尖泛红,忙要收回,却被玉华扑过来抱住尾巴尖:别收别收!
比大哥哥的道袍暖多啦!
玄羽无奈地摸了摸玉华的头,浮生却眼睛一亮:莫不是宝儿道友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