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八岁那一年,母亲被病魔无情地带走了。彼时,妹妹仅仅五岁,弟弟才三岁,我们三个孩子懵懵懂懂,根本不明白生死究竟意味着什么。
母亲个子不算高,皮肤微微透着黝黑,脸上总是挂着带着疲惫却又无比温暖的笑容。父亲常常挂在嘴边说,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不辞辛劳,操持着繁琐的家务,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我们兄妹三人,还要到田地里辛苦劳作。她的双手粗糙得如同老树皮一般,指甲缝里总是嵌满了泥土,可她从未喊过一声累,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我清楚地记得,母亲生病的时候,正值深秋时节。天气渐渐转凉,一片片枯黄的树叶从枝头飘落,仿佛是母亲那日渐憔悴、孱弱的面容。她咳嗽得十分厉害,尤其是到了夜里,那剧烈的咳嗽声让她整宿都无法入眠。一开始,父亲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母亲连饭都难以下咽,身形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脸色铁青如霜,嘴唇发紫发黑,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父亲并没有立刻送母亲去医院,一拖就是好几天。直到母亲的身体肿胀起来,脸部浮肿得完全变了模样,他才匆忙叫上几个邻居,用门板把母亲抬去镇上的医院。那时弟弟还小,躺在母亲怀里本能地寻觅着母乳,而母亲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将他抱起,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声音微弱地喃喃说道:“宝宝……妈妈累了。”
就在那个夜晚,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永远地闭上了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
第二天,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好像老天也在为母亲的离去而悲伤哭泣。因为母亲是在医院去世的,按照村里的习俗,遗体不能进入朝门,只能停放在屋外。于是,人们把母亲的遗体安放在了我家门前的稻田里,上面盖着一层草席和厚厚的棉被。
我抱着弟弟,牵着妹妹,在厚厚的积雪中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母亲的遗体。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雪花打在脸上,疼得就像针扎一样。我低下头,看向母亲,她的脸已经被积雪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