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一寸一寸地爬上来也不能动弹,隐忍是刀背,男儿血气是刀刃,他意气风发他前途磊落,可他现在只能拿这样的态度来面对自己母亲的死亡!
方祈沉着脸从后面一把将行景撑住,余光扫过面色悲戚的妹妹和形容哀伤的外甥女,心知事有蹊跷,只能沉声道:“景哥儿!想想这是哪里!”
行景神色一颓,似笑非笑想哭不哭,整个人都挂在方祈的身上,半晌直不起身来。
那种被尖刀刺破胸腔的绞痛与屏气又向行昭袭来,行昭死死咬住唇,她感到自己的眼眶里已经充满了血丝,果断地爬起身来,跪坐在窗前,凑在行景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是临安侯逼死的母亲,阿妩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将毒药一饮而尽。可是哥哥你现在不能垮,你要神情平静沉稳地去面圣,你要一步一步地把地位巩固下来,你才有资本和贺家那一群人斗...”
行昭轻轻一顿,太夫人慈霭的面容在脑中一闪而过,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慢慢地轻声又言:“在权势面前,耍的任何小聪明和小伎俩都是以卵击石。”
行景瞳仁猛然放大,握着那把明月弯刀一直在剧烈地抖动。
方祈见惯生死,却也红着眼将行景一把从马车旁边拉开,高声道:“马车接着走!耽误了面圣谁也担不起!”
驾马的车夫像是什么也没听见,高喊一声“得嘞!”,将马鞭高高扬起“啪”地一声抽在马背上,马车继续“咕噜噜”地碾压在叶子与杂草之上,向皇城,定京,乃至大周国域的中心驶去。
行昭忍着泪跪坐在窗前,马车里覆着素绢忍冬花儿暗纹的软缎里子,青紫色的底儿,乳白色花儿交杂在一起,倒是让人心渐渐平了下来。
方皇后过后一直没说话儿,手交叠在膝上,爱怜地看着行昭。
外头也没了声响,只剩下两个血气男儿的脚步声拖沓而沉重。
“长痛不如短痛。”仪元殿近在前方,方皇后终究缓声出言,“景哥儿现在回来了,他是男儿汉,不像你,还能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