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坟。
那一年,太子只有六岁。
六岁的太子以近乎神奇的手段从钟翠宫跑到了武英殿,对双眼通红的父皇,时年二十五岁的天子大说一通“上阵父子兵”的道理,成功地利用了崇祯的天然父爱,以及心理脆弱的时机,取得了整理奏本的权力。
因为魏忠贤乱政的前车之鉴,崇祯朝没有权阉,更没有太监批红的事发生。不过司礼监作为内相,绝非白叫的。即便勤政如崇祯皇帝,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也不可能看完当天所有的奏本。
该何时递上何人的奏本,就成了太监们玩弄权术的机会。他们通过递本的时机,掌控着皇帝每天处理的政事。简单来说,这种权利就是派定优先级的特权。
等崇祯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是四年之后了。
倒并非因为皇帝做久了,政治智慧见长,而是因为皇帝陛下无意中看了那些放在底下的奏本。于是,皇太子殿下的分类标准很快就被聪明的皇帝揭穿了。
凡是官员互相弹劾的奏本,以及御史言官弹劾边臣的奏本,都被塞在了下面。
太子自辩以“重要”和“紧急”为标度,排列了奏本的顺序。但这些太子认为不重要不紧急的本子,在皇帝眼里却是国家纲常所在,用人的尺度规矩,乃是最重要的政事。因此上,崇祯帝改为从最下面的本子开始批阅,算是铁了心要扑进文臣党争的祸堆里。
朱慈烺退出文华殿,刚一转身,一股热浪便迎面扑了上来。他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云层里的太阳,隐约露出了轮廓。索姓再烈一些呢最恨这样不晴不雨地多云天,让整个天地都显得压抑。
“春哥儿,回宫么”东宫侍卫周镜见朱慈烺出来了,连忙上前,一边招呼着随侍的太监打起罗素方伞、团扇,先遮住暑气再说。
因为出生在仲春之季,太子的乳名理所当然地采用了“春”字。而且东宫又称春宫,所以“春哥”之名,实至名归。
当然,这乳名也不是谁都可以叫的。除了父皇母后等亲近皇亲,只有乳母和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