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个南方城市盛夏里最懊热难捱的一天,太阳正不遗余力把热辣撒向大地,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电视台已经提示高温黄色预警信号,李阿秀一边擦地板一边念叨,这天气闷死个人,看来要有大暴雨了。
杨曼云却要拖着盛棠在这个天气里出门,还很少见地帮盛棠挑捡衣服,嫌弃红色的太艳丽,又抱怨黑白格的太晦气,最后挑了件水蓝色的连衣裙。
盛棠穿过太阳暴晒下的街道,走进市第一人民医院那间病房时,突然变化的温度让她打了个激灵。
这是个套间病房,布置的简洁温馨,和上次外婆生病时住的六人一间的集体病房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她还是很不习惯病房和走廊里那刺激鼻粘膜的消毒水味道。
盛棠再次见到了那个顾阿姨,她一辈子只见过顾博雅两次,第一次是在她家里,第二次就在这间窄窄的病房,就是这两次见面在她懵然不知时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十岁的盛棠已然知道顾博雅的身份和自己尴尬的处境,她们似乎应该是天然仇视的两个端头,但是盛棠并不讨厌她,那个女人美丽、优雅而温柔,她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亲近的特质。
可是这次她见到的顾博雅和上次完全不同了,在这懊热的天气里她还带着一顶帽子,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乍一看像是皮影戏里的人物敷了一层薄薄的血肉,宛若一个骷髅架子坐在那里。只有那仍旧温柔而生动的语声让盛棠觉得和上次见到那个匀称美丽的妇人是同一个人。
“你们好,天气是不是很热,你们过来一趟辛苦了。”
杨曼云手足无措地立在病床前,她知道顾博雅的生命已到了尽头,盛天齐告诉她顾博雅要见她时她很是错愕,可是又有一丝欣喜从心底浮起,她十年的美梦就要成真了,尽管这美梦是建立在一个生命的逝去和亲人悲恸的基础上。
可是她站在这个濒死之人的面前,看着她那失去水分的身体和面孔,她的鲜妍与她的枯萎对比分明,可是在她的目光下杨曼云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