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陛下信任之人哪。”他一边用手指敲着书案边缘,发出笃笃的声响,那一下下的好似敲打在我心里,令我越发忐忑。
我向陛下躬身,诚恳解释道,“外官们逢年过节总是不免要上京打点,这是官场风俗,在其位者亦很难不从众,臣以为也不能因此苛责钱之浩。至于其人政绩如何,还望陛下再仔细考察,若果真不堪大用,自然也不必再给他机会。”
“不然,能晓得送这等风雅之礼的人,怎么会不堪大用。为官者,察言观色也是一等要务,人在千里之外既能知晓元承你的喜好,也算是个精明人。”秦启南略略提高了声音,似是在赞钱之浩,语气中却难掩浓浓的嘲讽意味。
我至此已然无言以对,索性垂目保持沉默。半晌之后,听到陛下轻笑说道,“他才回来,你就把他弄得这么紧张。元承也别只顾说话了,把那帖子拿来给朕瞧瞧。”
我依言奉上韭花贴。她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才将帖子合上,抬首注视着我,眼中有一抹我许久都未曾见过的疏离,“这是你要献给朕的?”
我颌首道是。她轻扬嘴角,点头道,“朕收下了,你且去罢。朕有事再唤你。”
她略一顾我,眼波在我身上一转,又看向了别处,笑着安慰我道,“放心罢,朕不会查你的账。你为朕做了这么多事,就当朕赏赐你的,确也没什么。”
仿佛有重物击打在胸口,我的气息大乱,血液翻涌,而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为了掩饰自己此刻苍白的面色和颤抖的嘴唇,我快速的俯身拜倒行礼,垂首退出了殿外。
无语凝噎,我心中一片惨伤,很想发足狂奔,步履却滞重乏力。耳畔只不断的响起,她不信我,她不信我……这四个字。
然而我的悲伤并没持续太久,因为很快便发生了另一桩令我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事。
天授六年上元节后,朝中和内廷都刚刚恢复平日里的常态。这一日巳时刚过,禁城中便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鼓声,皇极门外那面登闻鼓再度因为我的缘故而被言官们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