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沅筠才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马车里小炉子上还温着清甜的水果羹,本是为了解腻,正好能垫一垫空荡荡的胃。
沅筠是被夕颜半扶半抱上的马车。她瘫在引枕上,接过温度适宜的水果羹来先狠狠喝了两大口,才压住从胃里翻腾上来的恶心感——简直像晕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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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粼粼。
福晋随着四爷进门,回到正院才放松了一些。她听见小宫女一次次跑来回报:
四爷吩咐苏培盛出府去了。
四爷去隐芳院看侧福晋。
苏培盛领着仁庆堂的老大夫回来了。
福晋一阵烦闷。她不耐地挥了挥手打发了传话的人,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着疼。乳母林嬷嬷狠狠瞪了那泫然欲泣的小宫女一眼,上前来给她轻轻地按揉太阳穴,一边啐道:“好不要脸,做出这模样来给谁看呢!”
屋里人都噤若寒蝉。
“嬷嬷……”福晋头更疼了。
林嬷嬷从善如流地止了话头。
隐芳院里。
精挑细选的猪大腿骨还带着骨髓,品质优良的宣威火腿香气浓郁,跟砍成金锞子大小的乌鸡块儿一块飞水下锅,大火快烧,文火慢炖,悠悠的从锅盖缝里溢出一丝勾人的浓香。洁白光亮、细如丝线的米线过水一烫,连同葱花韭菜、花生碎、酸菜末儿、腌红萝卜、生鹌鹑蛋、辣炒鸡丁、酱牛肉、猪里脊肉卷等等拉拉杂杂几十个小菜碟子和各色调味一同端上桌来。高汤上犹浮着一层厚厚的鸡油,表面风平浪静,殊不知内里波涛汹涌。
正是云南过桥米线的吃法。
回到自己窝里的沅筠很快恢复了元气,正欲摩拳擦掌大啖一番,就听人通报说四爷请了大夫。于是瞬间就萎了。
老大夫不过花甲之龄,却有一把银白的美髯。他一手捋着胡子,一手细细地把脉,沉吟半晌,方道:“侧福晋不过有些劳累,并不妨事。”
只是这脉相……兴许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