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上中天,从牡丹峰顶下望,远远地可以看见平壤城内一片漆黑,这座昔日朝鲜的第二大城,在日军的蹂躏下,奄奄一息,便如一个遍体鳞伤,行将就木的老人,黯淡而悲愤。
吴歌站在峰顶,凭风而立,心中早已后悔了百遍,为什么要利用春田淳子既往的忍者身份,让她向小西行长假传讯息,说大明已部署重兵,坚不可摧,自己又何以笃定小西行长会相信?可是小西行长若是不信,今日又怎么会放过沈惟敬?但是从那灰衣忍者语中看来,淳子只怕已身陷囹囫。敲定计划之时,为什么不多想想凶险之处?是不是其实自己一直都只想利用淳子?吴歌啊吴歌,你到底心中深处是怎样想?
他忽然打了个寒战,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自己有点陌生,忽然耳中听到衣袂带风之声,速度极快,那是极高明的轻功身法,一个宽袍大袖的人影跃上峰顶,明月之下,只见他高髻冷目,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竟然是数度交锋,几次欲杀之的日本第一高手——春田正雄。
吴歌一见此人,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盖因春田正雄是随不动明王一齐离岛的,此人武功早已远逊于己,他敢在此现身,莫非不动明王也在左近?吴歌功运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盯着春田正雄,道:“原来是你。”
春田正雄微微一笑,道:“数月不见,恭喜吴大人青云荣升啊。”
吴歌道:“淳子呢?你将她怎样了?”
春田正雄笑道:“淳子是我独生爱女,我视她如掌上明珠,又能将她怎样?小女薄柳弱质,想不到能得吴大人如此垂青,当真是幸何如之。”
吴歌一张脸被他说得通红,怒道:“你胡说什么?”
春田正雄大笑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何需扭捏作伪。吴大人今夜若是不来,那说明是我多心,既然来了,那便已表明心迹,试问你心中若无淳子,又怎会甘冒危险,只身赴会啊。”
吴歌道:“淳子与我有救命之恩,她有危险,我自当援手相救,这是义之所在,与男女情愫有何相关。我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