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不轻。
夜林惊风,万家齐黯,这黑乎乎,乌啼鬼嚎的夜里,狄四猛然惊醒,家里的疯婆子越来越魔怔,那逞凶样儿怪吓人,他可不敢深寐,可虑睡梦中稀里糊涂被这疯癫婆娘害了性命。
“滴答。”那是敲木板的动静,狄四循声摸了过去,起门栓,推了开,只见院子里空空如也。
夜色下,他忽而想起来什么,眼含惊惧,从后门往山上走一小段路的就有个乱葬坟地,近来新埋死人颇多,夜里阴风阵阵,格外渗人。
勉强壮起胆轻唤了一声:“谁。”
“是我呀,老金,嘿嘿。”老金从石头墙上探头咧嘴一笑,那齿牙依旧油光发亮。
“你干嘛。”狄四有些不满问道,这个人哄得他好苦,害他家宅不宁的罪魁。
“你听说了罢。”老金却问道。
“什么事。”狄四不解。
“还能是啥事啊,练饷。哎呦,完了。”说完老金撑墙头屁股一坐,扭身子翻进矮墙,又自顾去开了院子门,咿呀一声,门外进来一个小妇人,身着花毡子,脚下灰布鞋,头腰各缠红布,这艳包土的形正是老金的婆娘费氏。
“哎呦,太惨了,你们村税吏没有来过吗,我听说镇子里有人抗税,就给关了站笼。”费氏心有余悸的说着话。
“站笼。”狄四打了个寒颤,这刑具他听人传过,也见过,就一个半人高的笼子,上面楔个木枷,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歹毒无比,犯人关进去,不能站直,也不能坐,就干熬,近年来常有人被这东西活活凌虐致死。
“早晚还是要来的,我们哪里还有余粮呢。”老金忧心忡忡的唉声叹气道。
“要不就投贼军去。”狄四居然敢言。
“你,你是傻嘛,从贼捉住就是凌迟,那比站笼惨。”老金急道。
“那还能怎么样,我没有东西可给官府的。”狄四委委屈屈道。
“来,进去说吧。”费氏左顾右盼,周围似无人,先抬脚进了屋子。老金也忙紧随,狄四无奈只好一脸不情